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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与美:感受《荷塘月色》

摘要: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月色是美的,更感人的却是美中之真:一是作者的感情之真;一是作者的造境之真。造境之真合乎自然亦合乎理想,真的本质是自由,此等自由之境界就是美的境界。美是真的显现。

关键词:《荷塘月色》;真与美;自由;境界

提起朱自清,不能不想起他那篇脸炙人口的写景抒情名篇《荷塘月色》。想起《荷塘月色》,首先感受到的则是其文章之美。而美又在何处呢?不妨借用王国维的话来说明:其文章之妙,亦一言以蔽之曰:‘有意境‘而已矣。有境界则自成高格,自有名句。那么,《荷塘月色》中到底描绘出了何等之境界呢?

我们还要先从《荷塘月色》一文的写作背景谈起。据朱自清夫人陈竹隐的回忆及陈孝全《朱自清传》中所说:1927年,蒋介石背叛革命,大批屠杀共产党人,时局剧烈动荡,白色恐怖的浓雾迷漫全国。这时的朱自清十分震惊、苦闷、惶急,在他的感觉中,这时代如闪电般,或如游丝般,总不时地让你瞥着一下。它有这样大的力量,决不从它巨灵般的手掌中放掉一个人;你不能不或多或少感到它的威胁。这种威胁的阴影在他心中已越来越大。他要为自己找一条出路,但往哪里走呢?他心中不免惶惶然,他知道只有参加革命或反革命,才能解决这种惶惶然,而他没有那样做,小资产阶级的阶级局限,以及对妻子儿女的顾念,使他没有像有些人那样去战斗,但强烈的爱国心和正义感,也使他不与世俗同流合污。这期间,朱自清的一个朋友栗君曾来劝他参加国民党,并对他说:将来若离开党,就不能有生活的发展,就是职业怕也不容易找着。朱自清踌躇了,但几经考虑,决定不参加,不走这条路。后来他对栗君说:我想我还是暂时超然的好。但人活于世间,又如何能超然于物外、获得心中安宁呢?朱自清仍只有继续他的苦闷与彷徨罢了。为了排遣这种不宁静的心绪,作者才在一个有满月的夜晚去荷塘赏景散心,以期偷得片刻清闲。

于是,那晚欣赏着元边的荷香月色的朱自清,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,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,一定要说的话,现在都可不理。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,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,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,什么都可以想想,什么都可以不想想、,便觉是个自由的人。他离开了人间,暂别了烦恼,在忘我中享受着美景,享受着难得的自由:月下的荷塘曲曲折折,田田的叶子中间点缀着零零星星的荷花;这些荷花有的盛开、有的含苞,千娇百媚、流光溢彩;微风过处,送来缕缕清香,渺渺茫茫,若有若无;脉脉的是叶子底下的流水,无声无息……荷塘上的月光如同流水,静静地泻在叶子和花上;薄薄的青雾缓缓浮起,叶子和花仿佛笼着轻纱的梦;月儿圆圆、云儿淡淡、光影变幻;灌木的黑影参差斑驳,杨柳的倩影弯弯稀疏……此时,作者独自一人置身于荷塘月色之中,俨然不知何者为我,何者为物,不知周之梦为蝴蝶钦,蝴蝶之梦为周欤?人与景界限消释,融化合一,自由自在,妙不可言。而当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突然提醒了作者热闹是它们的,我什么也没有时,作者的自我意识恢复,瞬间即离彼境,重回此情一一无可奈何的孤寂之中,荷塘月色的幻梦美境已不复可寻、无法再入了。但是,如同做梦,前一美梦虽逝,人往往于似梦似醒之中希望着后一美梦之继,作者则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。于是,他再次由意识的不自觉的牵引进入到了另一幻梦之中: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,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,少年的女子荡着小船、唱着艳歌去采莲,采莲的人很多,看采莲的人也很多,都那么年轻、那么‘快乐;那时风和日丽,正是初夏时分,叶子正嫩、花刚开放……作者仿佛也成了画中之人,尽情地嬉戏,欢闹地打趣,不知今夕何夕了,不禁感叹这真是有趣的事,但一落评价,又有我之意识,他马上想起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。虽然随即作者又记起《西洲曲》里的句子:采莲南塘秋,莲花过人头;低头弄莲子,莲子清如水。并惦念起了江南,但已属残梦,猛一抬头,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,他终于还是回到了现实世界。

有人说,现实不自由,自由不现实。的确,人生世间,总难免要受各种条件之限制,心为物牵,情随事移,对于美好之生活、自由之感觉,虽心向往之并勉力求之,但往往不能至,心灵敏感者对人生的被动与脆弱恐怕要感之更深了,古诗云:谁能思不歌,谁能饥不食?《荷塘月色》一文也即是作者在苦闷之中对自由的一次寻觅而终失落的记述,这大概也就是《荷塘月色》一文历久传诵的原因之一吧:它道出了凡人心底的无奈,同时给人片刻自由的慰藉。

所以,感受《荷塘月色》,美则美矣,更感人、动人的却是美中之真。这里,真有两层含义:一是作者感情之真,二是作者造境之真。作者写作的感情是真挚的,他曾在《背影》自序中反省过自己的写作态度:……只当时觉得要怎样写便怎样写了。我意在表现自己,尽了自己的力便行;仁智之见,是在读者。读《荷塘月色》,与其说是在欣赏作者对荷塘对月色的细致描写,不如说是在体会他当时微妙的心境,既有对现实感触颇深、挥之不去的沉重情怀,又有暂时得以解脱之后的淡淡喜悦,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,其歌也有思,其哭也有怀,其景也有情是哉。所以,读《荷塘月色》,我们能感受到作者那种浓浓的哀愁,它带着浓浓的愁而来,带着浓浓的愁而去,那种摆不脱的苦闷之情!而只有在寄情于荷塘月色之时,他暂时忘记了此身是我,日常的烦恼似乎不在,觉受转而为淡淡的喜‘悦;可是一旦他意识到现实、意识到我,则喜悦不再,愁苦复现,喜悦之境越是美好越觉虚幻,对比之下,现实的苦闷更像山一样压在心头,无计消除。

造境之真。王国维《人间词话》中说:有造境,自写境,此理想与写实二派之所由分。然二者颇难汾别。因大诗人所造之境,必合乎自然,所写之境,原必邻于理想故也。。人们常说,艺术之真不是主活之真,但艺术之真却是作者心灵感受之真,故艺术应均属造境,造境合乎自然亦合乎理想。《荷塘月色》文中的月下荷塘、荷塘之月即属作家所造之竟,这种境界美不可言、妙不可言,它既是荷塘、月色、月色、荷塘,又非人皆可见可以发现之荷塘、月色,与其说它就是清华园中那个作者日日走过的荷塘,不如说它是作者因心情的放松而幻化出的美景。然而即境为真,我们感受到的荷塘月色也是真实无疑的,所以我们才会更觉其美,只不过,它美在心灵。海德格尔曾对真与美有过一番讨论,他认为,真的本质是自由,美是人格的自由表现,所以,美是真的显现,当真自身置入艺术作品之衬,美就显现了,这种显现作为这个艺术作品中的真的存在,作为艺术作品,就是美。这种作品的创作过程,要求作家完全摆脱了一切功利的束缚,返回到自己的自然、本真、绝对自由的状态,自动写出天然的作品。朱自清之写作《荷塘月色》又何尝不是这样呢?所以说,荷塘月色是美的,而那种美的境界的更深层次的基础却是真,即自由:作者摆脱了不宁静的心绪,置身于荷塘月色之中时享受到的自由自在;作者摆脱了尘世牵绊,写作时进入的自我表现的自由自在;读者摆脱了外界干扰,阅读时恍若身临其境时的自由自在。此等自由之境界就是美的境界。

参考文献:

[1]陈孝全.朱自清传[M].北京:十月文艺出版社,1991.

[2]王国维.人间词话[M].长春:吉林文史出版社,1999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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